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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第二百章擅自用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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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擅自用刑(2)

由於已經探得了一點底細,再次提審的時候,重點提審了周郡丞與黃主簿二人。那郡丞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受了驚嚇,一時清醒一時糊塗的。一時回答邱太守貪贓枉法,一時再問,又扯到天涯海角去了。根本就提供不出有價值的話來,也拿他沒辦法,只好先帶下去了。

那個黃主簿比昨日精神了許多,卻也沈靜了許多。荀寶再問時,不像昨天那樣緊張了,而是一副非常堅定的口氣——不但自己沒有犯罪,就是所有對邱太守的指控,他也都認為是誣陷。顯然,經過了一夜的休息,不光恢覆了他的身體狀態,也穩定了他的心理狀態。

“你為什麽還是不肯用刑?我早就跟你說過,審問犯人必須用刑,不受皮肉之苦,誰會那麽傻,輕易地就承認犯罪!”荀寶看著被舒晏強行解救下去的黃主簿,憤憤地道。

“不是我不同意用刑。主要是怕冤枉好人,對於罪犯,多嚴懲一些也無所謂,但要是對無罪的人屈打成招,也不等同於我們在犯罪嗎?”

“你昨夜已經探聽明白了,他與邱守泰同流合汙,哪裏是什麽好人?”

“雖然同流合汙,可焉知不是被脅迫的呢?還是不要亂施刑罰吧。”

“仁慈誰不會啊,問題是你體諒別人,誰體諒你?這個案子審不下去,你我怎麽收場?”

“這個……我說過容他幾日想想的,若是只隔一日就要動刑,我豈不是很食言了嗎?況且已然如此了,沒準他過幾天想明白了,態度就轉變過來呢。”

荀寶無言以對,比玉卻突然道:“是啊。我們才到了兩天而已,急個什麽?尚仁兄許久沒有回家鄉來了,總該先回家去探望一下鄉親父老吧?”

舒晏沒想到,一向不為別人考慮的比玉今天怎麽突然善解人意起來,高興道:“我正有此意,不過你們兩個放心,晚上你們若是不願意留在這裏,我還回來這裏住。”

荀寶看著舒晏歡歡喜喜地去了,用不解的眼神看向比玉:“你就繼續沈默著比什麽不強?你不站在我的立場上,反而幫他說話,還把他放走了,現在怎麽辦,難道靠你嗎……”

“現在沒人攔你了。”比玉打斷了荀寶的埋怨。

“什麽?”

比玉見荀寶一時沒明白過來,用鼻子哼了聲道:“我們這次誰是正差?”

“當然是我啊。”荀寶道。

“你既是正差,反對你的人又走了,用不用刑還不是你自己說了算嗎?”

“對啊。”荀寶這才明白比玉的用意,“現在舒晏那頭犟牛不在,我可以想怎麽審就怎麽審。”

事不宜遲,趁著舒晏不在,立即升堂。先提了黃主簿。黃主簿不知道為什麽僅僅才過了一個多時辰又要過堂,但他到了堂上見了這個陣勢,知道不妙,可依舊守口如瓶。荀寶下令鞭了八十,沒起作用。又令笞責四十。鞭者鞭背,笞者笞臀。黃主簿的臀背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可他還是什麽都不說。

雖然沒有達到目的,可是已經達到這個程度,也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了。荀寶就吩咐將他帶下去,另換周郡丞來。

那周郡丞被兩個人挾到堂上,依舊的老弱糊塗樣子,荀寶不耐煩:“可惡的老朽,與邱守泰同流合汙,魚肉百姓,還裝癡賣老的欺蒙本官,不肯招認。不讓你受點苦,你就不知道王法的厲害。先鞭八十!”

堂下差役聽到吩咐,扒下周郡丞的上衣,將其按倒在地,啪啪地責打起來。可是打了還沒一半,那老頭就暈死過去了。荀寶又急又氣,沒辦法,只得擺擺手,將他帶了下去。

“怎麽會這樣,難道真該聽舒晏的意見,先不用刑,緩一緩的嗎?”荀寶悵然地道。

比玉在旁邊不住搖頭:“你就不會變通一下嗎?打別人八十,那郡丞那麽老弱不堪,你也打八十,他能受得住嗎?”

出了這個狀況,荀寶也沒心情再審下去了,吩咐退堂,與比玉到後面歇息,只等舒晏來了再做決定。

舒晏騎馬出了城,直奔舒家莊。先到了夏春家裏,向夏公公訴說了自己所來緣由。夏春聽說朝廷派人來查辦邱守泰了,非常欣慰。“我聽說邱守泰在朝中也是有人的,你能參倒他,想必也很不容易吧?”

“夏公公你太高看我了。即便是我做尚書郎那時候,要想參倒一個太守都是不太容易的,如今我做了車府令,根本就可以說與這種事完全沾不上邊。實跟你說吧,參劾邱守泰的不是我,而是我們汝陰出身的大世家施惠。”

“施惠?”夏春以為自己老態龍鐘聽錯了,“不會吧?施惠在汝陰的時候,跟邱守泰關系不錯的,他們怎麽可能……”

“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沒弄清。我還正想問你,是不是邱守泰在汝陰傷害了施家的什麽利益了,導致他們反目成仇了呢?”

“這個應該沒有,施家是邱守泰在汝陰唯一敬重的家族,他們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會得罪誰。”

“那就怪了啊,既然誰也惹不著誰,施惠為什麽在背後暗箭傷人?”

舒晏和夏春都捉摸不透。別說他們,就是邱守泰本人也蒙在鼓裏。他哪裏會想到自己被參劾竟是因為施惠想要爭取大中正的職位這樣毫不相幹的原因呢。

“不管是誰參了他,總之,邱守泰魚肉汝陰百姓多年,朝廷今天要將他查辦,也是汝陰百姓的福啊。若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我義不容辭。”

按這兩天的情況看,能不能拿下邱守泰還不一定呢。舒晏當然沒有將這兩天毫無進展的情況向夏公公說。老人家難得赤心一片,年紀又大了,不忍心讓他的心也跟著懸著。

辭別了夏春,舒晏就回到了自己家裏。自己家裏仍舊被鄉裏借作庠學之用。若馨見到舒晏回來非常驚訝。因為舒金剛剛從洛陽回來沒幾天,而且還給他帶來了回信,不管是口頭還是書面,舒晏均沒有提到要回家的話。舒晏就把此次回來的緣由也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一遍,又將臨行時阮山托他傳達的話也向若馨說了。若馨很感動也很高興,心裏面的包袱卸下了,只是現在拿不出什麽像樣的信物,只先請舒晏口頭轉達自己的謝意,等自己籌備籌備,過了弱冠之後,再行聘禮。

舒晏歡喜地答應了。兩個人做了點飯食,一邊吃飯一邊說著話。剛吃完飯,就聽有人從外面走進來道:“哥哥,我在我家院裏聽見這邊有人說話,像是你的聲音,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的耳朵出了幻覺,就好像還在洛陽一樣。誰知竟真的是你。”

舒晏見是舒金,拉著他的手,歡喜道:“是我回來了。”

“哥哥既然要回來,為什麽不提前告知我?我才到家沒幾天,你就回來了,早知道如此,我們同路回來多好!”

“我此次回鄉不是探親,而是受了皇差,事先一點都不知曉消息。要不然,我怎麽會不告訴你呢。”舒晏委屈地說道。

“皇差?我們汝陰這個小地方能有什麽事值得皇上過問?”

“就是因你而起的事啊,也是對汝陰百姓有好處的事。”

舒金搖頭笑了笑:“哥哥莫要騙我,小弟我有什麽本事,還能引起對汝陰百姓有好處的事來?”

“怎麽沒有,就是你們兄弟兩個受了莫大的挫折送的那封信引起的。”舒晏詳細地告訴了一遍。

舒金聽罷大受寬慰:“嗯,若是真的因此扳倒了邱守泰這個大貪官,我受的那些個委屈也就值了,我弟弟的在天之靈也安慰了。”

“對了,我六叔怎麽樣,我正想去看他呢,你就先過來了。”舒晏一直擔心著六叔、也就是舒金父親舒小六,怕他會承受不住喪子的打擊。

“我父親受了很大打擊,不過目前還算挺得住。”舒金將那天回到家中的情形簡單向舒晏說了,之後就領著舒晏回家去探望。

舒小六剛剛緩和了一點,冷不丁見了舒晏,又大悲起來。舒晏也陪著悲戚了一陣。他知道自己在這裏除了引起六叔對兒子的思念之外,也沒多大益處,所以坐了不多時就出來了。

剛要告辭,舒金忽然想起一事來,問舒晏道:“那天我們在酒家裏遇見的那個俠士,哥哥可認識?”

“那個俠士?”其實舒晏當時在酒家裏對那個俠士並沒有多少在意,只覺得他不是普通百姓的打扮,所以讓舒金防備著點。誰知他後來在暗中指點了自己,才對他重拾了印象。“並不認識。怎麽了?”

“你不認識他,他卻認識你,而且他也是我們汝陰人氏,哥哥難道一點也想不起來?”

“不是我想不起來,而是壓根就沒在意他,沒留意看他的容貌。你怎麽知道他也是汝陰人?”

“因為是他從洛陽一直護送我到家的。他是我的大恩人。若不是他,不但那十五萬錢保不住,就是我的這條小命也早就丟了。”舒金將自己在船上的遭遇向舒晏述說一遍。“他說之所以會護送我,是因為你對他家有莫大的恩德。”

舒晏想了想,自己在汝陰之時,盡己所能,小恩小惠的是幫了不少的人,可要說大恩大德,因為自己能力有限,實在是想不起來對誰有過。“你有沒有問過他的名字?”

“我問了,可他不肯說。”舒金無奈地搖搖頭,“哦,對了。他好像知道你要回汝陰似的,還說你遇到難處的時候說不定需要他幫忙。”

哦?這個人是誰?在舒金被抓回廷尉之時為什麽會給我暗示?又怎麽會知道我要回汝陰?還說需要他幫忙……“可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到時候即便真的遇到困難,也沒處找他去啊?”

“我也這樣問他了,他說不必刻意去找他,你們自然會見面的。”舒金道。

“這種俠義之士,言行舉止都與常人不同,所以他說的話也不必十分去在意,順其自然吧。”

舒金與若馨也覺得在理。舒晏惦記著郡署的事,說完話,辭別了兩個弟弟,就騎馬回汝陰城去了。剛進大門,就見裏面嘈嘈雜雜亂成一團。幾個差役跑來跑去團團轉,還有四五個男女哭天喊地地亂叫,一邊哭還一邊喊著:

“洛陽來的又如何?朝官就可以刑訊逼供、致人死地嗎?”

“平白無故打死了人,定要討個說法。”

再往裏走時,就聽見某個角落傳出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叫嚷:“刑訊逼供,刑訊逼供。你們栽贓陷害我邱某也就罷了,還把我的屬下活活打死。我那老郡丞,雖說只是個屬官,可也那麽大年齡,你們就真下得去手嗎?你們二位公子別躲著,此事不給個說法,汝陰百姓絕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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